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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TalkShow|朱书扁陶壶:4000多年一脉相承的“文”字

来源:道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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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名称:朱书扁陶壶

 代:中原龙山文化晚期(距今约4000年)

 量:长口径20.8厘米,短口径9.2厘米,残高27.4厘米

出土地点:山西省襄汾县陶寺遗址

收藏单位:中国社科院考古所

这件距今4000多年的扁陶壶上写着一个醒目的朱书汉字“文”,与当代汉字“文”相比,无论字形还是结构都完全一致,这不仅表明中国文字的一脉相承,更体现了中华文明不曾中断、连续发展的特征。

一个4000多年前的“文”字

1982年,当考古队员在山西襄汾陶寺陆续发掘出规模空前的城址、世界最早的观象台、气势恢宏的宫殿之后,竟有了一个小小的但也许更石破天惊的发现:一个残破的陶壶!在扁壶的正面鼓腹部,考古队员们似乎发现了最早的文字!

这是两个用朱砂书写的字符,其中一个能被清晰识读,它酷似甲骨文和金文中的“文”字!

陶寺文化大约兴起于距今约4300多年前,拥有庞大的城市,其都城面积达到惊人的280万平方米。这里不仅建有宫殿、宫城以及贵族居住区,还设有专门的平民居住区。以王城为中心,陶寺方国的范围大约达到了1740平方公里。史载“王者居百里之地”,陶寺方国的面积正好与此相吻合。据此,专家们指出:陶寺遗址极有可能就是“尧都平阳”的所在。

对于朱书扁陶壶上的另一个字,考古学家何驽先生对它做出了一个大胆推测,认为它是“尧”字——两字合为“文尧”。“文”,乃“文德”之意;而尧帝,正是“文德”之君。从时间上推算,朱书扁壶的烧制时间应为夏朝,早已不是陶寺统治万国的时代。因此,朱书扁壶有可能代表着对圣君尧帝时代的追忆。

汉字产生

从目前的考古发现来看,今天的中国人从古代文物上能清晰识读的最早文字,正是这一个“文”字。这怎么不令中华子孙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4000多年间一脉相承的“文”字,它就是对一部不曾中断、连续发展的中华文明史的高度象征!

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之一,汉字的出现并非一蹴而就、横空出世,而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孕育过程。其中,具有记事功能的刻划符号,尤其是出现在陶器中的符号,就是文字孕育过程的主要表现形式。考古学家在中国多处史前文化遗址中都发现了带有刻划符号的陶器或陶片,如西安半坡仰韶文化遗址便有距今6000多年陶器上的刻划符号,它们大多刻划在陶钵的口沿部位,共计有一百余件,20多种类型,有专家认为这便是汉字的雏形。

▲半坡遗址出土的刻划符号。(图片来源:考古中国)

山东莒县陵阳河大汶口文化晚期遗址出土的距今约4500年的大口陶尊,也出现了大量刻划符号,共计十余种类型,其中以“日火山”的组合最为典型。据专家推断,这个符号是对当地日出时场景的描绘,而这种大口尊正是用于祭祀太阳的祭器。

▲山东莒县陵阳河遗址出土大口尊中的刻划符号。(图片来源:考古中国)

河南登封王城岗龙山文化晚期遗址的陶器中也发现了距今约4000多年的刻划符号,如在一件薄胎黑陶平底器的外底上,刻划着一个IMG_258符号,由左右两部分组成,与甲骨文和金文中的“共”字极为相似。专家推测王城岗遗址很可能是禹都阳城的遗存,在这里出土陶器中的IMG_259,与尧都陶寺朱书“文”字互为佐证,表明至少在4000多年前,汉字完成了由记事符号到文字的转变,并伴随着夏王朝政权的出现,真正意义上的汉字开始走向成熟。

谁创造了汉字?

传承使用了几千年的汉字,是怎样创造出来的?

中国自古就有仓颉造字的传说。相传,仓颉是黄帝时期的史官,天生睿德,通过观察星宿的变化规律和鸟兽的足迹,依照其形创制了文字,被尊奉为“文祖仓颉”。那么真如传说所言,汉字是仓颉创造的吗?

汉字的前身——刻划符号是广大人民群众集体智慧的结晶,而具有高度概括和抽象特征的文字,必须要从大量的刻划符号中进行系统的归纳整理、去粗取精,才能形成固定的形、音、意符号,这是一个十分严密、细致的工程,只有从事脑力劳动的人们,如巫史,才有可能完成这项任务。从这个角度来看,仓颉作为“黄帝之史”,有可能是汉字的创造者。仓颉生活于距今4600年左右的黄帝时代,而发现最早文字的陶寺遗址和王城岗遗址所处的年代为距今4000多年,其间年代有着承递关系。由此看来,仓颉造字的传说故事是有一定根据的。

即便我们不能武断地说汉字就是仓颉所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一个时代的“仓颉”们,他们用智慧对世代使用的刻划符号进行归纳整理、有机组合,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形成一套具有象形、会意、指事、形声四大特点和功能的语言符号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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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朝时期甲骨文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图片来源:考古中国)

▲西周时期史墙盘中的铭文。(宝鸡周原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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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二十六年发行的铜诏版中的小篆文字。(镇原县博物馆藏)

殷商时期汉字已发展成为成熟的文字体系,甲骨文便是有力的证明;周朝出现了钟鼎文等规范文字;秦朝对汉字进行了一次全面地、系统的规范,统一为小篆字形;此后,汉字又不断发展和演变,出现隶书、草书、行书、楷书等不同的书写方式。今天,我们蓦然看到四千多年前的“文”字竟与当代简体汉字“文”如此一致,这让我们清晰地认识到:文字的连续性,就是文明的连续性;文明的连续性,让中华民族的思维逻辑高度统一,这正是中华文明强大凝聚力的体现。

(文章编自:四川民族出版社《何以中华:一百件文物中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历史记忆》)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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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茜,中国民族博物馆副馆长。近年来主持“‘中华民族形成发展史’实物表征体系研究”“民族文物价值体系建构研究”等课题,提出“中国博物馆人类学”学科建设构想并构建研究平台,引进并主编“博物馆人类学经典译丛”。

周玉州,中国民族博物馆馆员,目前主要从事中华民族形成发展史实物实证及相关展陈研究工作。




监制|顾群 杨新华

统筹|刘佳 康坤全

采写|郑茜 周玉州

审稿|李宜蔓 郭家翔

制作|寇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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